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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追文心读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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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一“忽然做了大人与古人了”)读后感50字求各位大神解开

这个有点困难

文章最后一段写道“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又说“不必追”,你怎么理解

我的看法是

背影渐行渐远,说我们的父母年龄越来越大,应该好好孝顺父母珍惜之间的亲情

不必追,说明父母希望我们过得越来越好,不必太怀恋他们

文心雕龙,十句名言

逍遥以针劳笑以药倦。

南朝·梁·《文心雕龙·》。

针劳:诊治劳累。

药倦:医倦。

这两句大意是:通过安闲自在来消除劳累,通过谈话说笑去医治疲倦。

人的体力或精神的疲倦劳累,大多是由于连续劳作,大脑和肌肉高度紧张所致。

使身体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与人谈天说地,神情愉快,这种积极休息,可以使大脑和肌肉松弛,精神趋于和缓,疲倦劳累也就会自然消除。

这两句可用以指导人们消除疲劳。

缀文者情动而辞发,观文者披文以入情。

文心雕龙名言语录南朝·梁·刘勰《文心雕龙·知音》。

缀文者:指作者。

观文者:指读者。

披文:阅读、分析文章。

入情:进入作品规定的情景中,指被打动。

这两句大意是作者只有当感情奔腾涌动时,才能文思如泉,运用文字形成作品;读者只有认真阅读、仔细分析作品,才能与作者产生共鸣,为作品的情所打动。

这两句话从作家、作品、读者三方面论述了审美活动的完整过程,并强调了真情实感对于作品的重要性。

可供引用论述或说明只有当作家胸中感情澎湃,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时,才能写出好作品,打动读者的心灵。

如果仅仅为文而文,矫情造饰,那么即使勉强成文,也不会具有感染力。

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

南朝·梁·刘勰《文心雕龙·知音》。

操:掌握。

声:指音乐。

器:指武器。

这两句大意是:只有掌握了上千支曲子之后,方能通晓音乐;只有观察过上千口宝剑之后,方能识别武器。

刘勰这段话的原意是:要想全面透彻地理解一部文学著作,首先必须阅读大量作品。

《意林》引《新语》:“子云(扬雄)曰;能读千赋则善赋;君大(王君大)曰:能观千剑则晓剑”,刘勰语盖自此化出。

我们今天在文学鉴赏和文学批评工作中,仍须提倡刘勰的这一唯物的观点。

鉴赏文艺作品,既要善于识别香花与毒草,还要善于鉴定砾石与宝珠。

提倡“观千剑而识器”,就是强调比较。

刘勰的这种强调亲自实践.积累大量的感性材料,通过充分比较来鉴别事物性质的观点,同佯也适用于其他领域。

改章难于造篇,易字艰于代句。

南朝·粱·刘勰《文心雕龙·附会》。

章:章节。

易:变换。

代:取代。

这两句大意是:修改章节比童写一篇文章更困难,更换一个字比取代一句话还艰苦。

修改文章,既要保持原作的内容风格,又要字斟句酌,精益求精,确实是十分艰苦时。

有时为了修改一个字、一句话,付出的劳动地重写一篇文章还多。

可引用用以反映修改文章的艰苦。

权衡损益,斟酌浓淡,芟繁剪秽,弛于负担。

南朝·梁·刘勰《文心雕龙·络裁》。

权衡:衡量。

掼益:减少增加。

斟酌:考虑。

芟(shān山):腿除。

弛、:解除。

这几句大意是:衡量文字哪里要增,哪量要减;考虑笔墨哪里该浓,哪里该淡,删击多余的字句,剪除芜秽韵内容,使文章减轻负担,避免冗长累敷。

~几句告诉戎们:文章写成后,要反复修改,去粗存精,删繁就简,务使文字精练,中心突出,这是创作的经验之谈,值得记取。

粗率的急就之作,是很难取得成功的。

善删者字去而意留,善敷者辞殊而意显。

文心雕龙好句摘抄南朝·梁·刘勰《文心雕龙·熔裁》。

敷:铺陈,排列。

殊:不同。

这两句大意是:善于删削的人,文章中一些多余的字虽然去掉了,但意思仍保留下来;善于铺陈的人,文章中所用的辞藻各不相同,而意思愈来愈明显。

古人写文章讲究熔炼剪裁,即用尽可能少的文字,表达尽可能多的意思,同时,又讲究铺张扬厉,即表情达意务求淋漓尽致。

因此好文章有时泼墨如云,有时惜墨如金.可见“删”和“敷”是对立统一,相反相成的。

什么时候该简,什么时候该繁,要根据文章的内容面定。

这两句可供论述文章要认真剪裁,力求繁简得当时引用。

句有可削,足见其疏;字不得减,乃知其密。

南朝·梁·刘《文心雕龙·熔裁》。

疏:粗蔬,指文意联系不紧密,中间有多余的、无关宏旨的语。

这两句大意是:文章中有可以删削的句子,足见其粗琉;文章中没有一个可以削减的字,才知道其精密。

古人云,“文不惮改”,而在修改时,要注意尽可能地去掉那些多余的或可有可无的字句,这样,文章才会精练细密。

这几句可供论述文章删削的基车原则时引用。

意少一字则义阙,句长一言则辞妨。

南朝·粱·刘勰《文心雕龙·书记》。

孵(quē缺):欠缺。

这两句大意是少一个字意义就不完整,多一句话辞采就受妨害。

文章写得一字不能少,一句不能多,足见其简洁凝练。

炼字斟句如能达到述个水平,文章的语言文字就无可再改了。

俪采百字之偶,争价一句之奇;情必极貌以写物,辞必穷力而追新。

南朝·粱·刘勰《文心雕龙·明诗》。

俪:对偶。

采:辞采。

百字:五言诗二十句,指全篇。

这几句大意是:讲究全篇的对偶辞采,争取一句的奇特警策;在情景上一定尽力刻画形貌,在用辞上一定尽力要求新颖。

《文心雕龙·明诗》是专题论诗的。

它分别论述了各代的诗,指出了各代诗的特点及其优点、弱点,不乏精辟的见解。

~讲的是南朝刘宋初期的诗风特点:讲究对偶,讲究辞采,刻画细致,用辞新颖.对东晋的诗风既有继承又有革新。

特别是“俪采”二句对讲究骈俪辞采的诗风作了典型的概括,因此常被人们征引。

物色尽而情有采。

文心雕龙名言语录南朝·粱·刘勰《文心雕龙·物色》。

物色:景物。

本句大意是:景物描写得十分详尽而感情的抒发还含蓄有余。

我国古代抒情的诗文作品,历来讲究即景抒情,情景交融。

同时坯大都注意写景时穷形尽相,务求充分,而抒情则含蓄蕴藉,作到“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

这句可供引用论述作品中情与景的关系,也可用以表现丰富而含蓄的辞采。

以少总多,情貌无遗。

南朝·粱·刘勰《文心雕龙·物色》。

少:指语言简练。

总:总括。

这两句大意是:用简清的语言概括丰富的内容,把事物的情态状貌表现无遗。

这两句的原义是赞美《诗经》的语言虽极其简练,却具有根强的表现力的。

在这两句之前,作昔还举了很多倒子,如:“‘灼灼曲’状桃花之鲜,‘依依’尽杨柳之貌,‘杲杲’为出日之容,‘漉漉’拟雨雪之状,‘喈喈’逐黄鸟之声。

‘##’学草虫之韵,‘皎日’、‘#星’.一言穷理,‘参差’、‘沃若’,两字穷形。

”这里的“灼灼”、“依依”、。

喈喈”、“##”等,确实是“以少总多”,把桃花、杨柳之状貌,黄鸟、草虫之声情,绘声绘包地刻画出来了。

现在可引用~以说明文学作品言简意骸的重要性,或用于赞美某些作品的言约义丰。

晦塞为深,虽奥非隐;雕削取巧,虽美非秀。

南朝·粱·刘勰《文心雕龙·隐秀》。

晦塞:同“晦涩”,隐晦难懂。

隐:指含蓄。

秀:指精警。

这几句大意是:把晦涩当作深,虽然奥秘却不是含蓄;用雕琢去求工巧,虽然华丽却不是精彩。

文章如果故作高深,写得人们读都读不懂,正好说明它“虽奥非隐”,很可能还是故弄玄虚,用来文饰浅薄;文辞如果雕琢堆砌,虽然华丽却决不精辟,只能是华而不实之作。

可见“晦涩”和“雕削”,都是文章的大忌。

夸而有节,饰而不诬。

南朝·粱·刘勰《文心雕龙·夸饰》。

夸:夸张。

节:节制。

饰:修饰。

诬:捏造事实,无中生有。

这两句大意是:夸张而有分寸,修饰而不捏造。

夸饰(或称夸张)是一种修辞方法,指用夸大的字句来形容事物,以启发读者的想象力,增强文辞的表现功能。

但夸张和修饰都必须适度,如果过了头,反会使人感到荒诞虚假,其效果就适得其反了。

谈欢则字与笑并,论戚则声共泣偕。

文心雕龙好句摘抄南朝·粱·刘勰《文心雕龙·夸饰》。

戚:忧愁,悲哀。

偕(xié斜):在一起。

这两句大意是:谈到欢乐时文字和笑声并至,论到忧伤时语言和哭泣同来。

这里说的是一种渲染的写作手法。

在写抒情性的诗文时,作者将感情凝于笔端,对欢乐或悲伤的情态进行绘声绘色的刻画,以激起读者的共鸣,使自己的作品具有强大的艺术感染力,读者将随着你酃充满感情的辞采,或悲或喜,不能自己。

文以辫洁为能,不以繁缛为巧;事以明核为美,不以深隐为奇。

南朝·粱·刘勰《文心雕龙·议对》。

辨:道理明晰。

事:指文章中所阐述的道理和列举的事实。

核:准确。

这几句大意是:文章以说理明晰、行文简洁为高,不以冗长繁复为巧;文中所阐述的道理或列举的事实以明白准确为要,不以艰深隐晦、难于理解为奇。

这几句是针对论说文而言的,论说文都是阐述某种观点和说明某些道理的,因此,首先在内容上应该观点明确,道理清晰,而且作为论据所列举的事实要准确翔实,使读者易于接受。

其次在写法上要注意行文简洁明了,既不能冗长繁复,使自己的观点反而隐而不彰,又不能一味地追求艰探隐晦,难于为人们所理解。

本名句可供说明论说文的创作原则时引用。

论山水,则循声而得貌;言节候,则披文而见时。

南朝·梁·刘勰《文心雕龙·辨骚》。

论:此处是写的意思。

循声:顺着声音。

貌:样子,此指山水的形貌.节候:节令物候。

披文:阅读文辞。

见时:感受到时令的特点。

这几句大意是:说到山水,就能使读者仿佛可以顺着声音看到山光水色的样子;说到节令物候,就能使读者在阅读时似乎可以感受到所写时令的寒暖特点。

这几句可供引用论述在创作写景状物的篇章时,要尽可能地描写得细致准确,形象逼真,要能使读者阅读时仿佛可以身临其境。

也可引用形容某些作品描写精彩,生动传神。

篇之彪炳,章无疵也;章之明靡,句无玷也;句之清英,字不妄也。

南朝·梁·刘勰《文心雕龙·章句》。

彪炳:文采焕发。

疵(Cī雌):缺点,毛病。

明靡:明白细腻。

玷(diān店):白玉上的斑点,比喻缺点。

清英:清新英挺。

这几句大意是:一篇文章文采焕发,是由于章节没有毛病;章节明白细腻,是由于句子没有缺点;句子清新英挺,是因为文字没有虚妄。

刘勰认为:“夫人之立言,因字而生句,积句而成章,积章而成篇。

”因此,要使全篇好,必须“章无疵”;要使章节好,必须“句无玷”;要使句子好,必须“字不妄”。

确实,要写出好文章,谋篇布局、炼字琢句的工夫不能忽视,粗制滥造是写不出“彪炳”之文的。

搜句忌于颠倒,裁章贵于顺序。

文心雕龙名言语录南朝·粱·刘勰《文心雕龙·章句》。

搜:搜集,寻求。

裁:剪裁,比喻写文章时对材料的取舍安排。

这两句大意是:搜集句子时切忌颠倒,剪裁章节时贵在顺序。

忌颠倒和贵顺序是一个意思,都是说写文章时要文理通顺,脉络分明,层次清晰,无论是集句成章还是积章成篇,都不能颠三倒四,语无伦次,缺乏逻辑性,使读者不知所云。

这是创作的经验之谈,谋篇布局时应该切记。

启行之辞,逆萌中篇之意;绝笔之言,追媵前句之旨。

南朝·粱·刘勰《文心雕龙·章句》。

启行:原义是起程,出发,这里指文章的开头。

逆萌:预先发端。

绝笔之言:指文章的结尾。

追腠(yīng硬):追继,承接。

这几句大意是:文章的开头话中,就应该预先稍稍显露出文章中心部分的意思;文章结尾处的语言,也要能承接照应前面中心部分的主旨。

这几句以骈四骊六句法,指出散文创作在谋篇安章上文气贯通、意脉不断、前后呼应的重要性。

可供引用论述作者在构思时应注意文章首尾照应,一气呵成。

义贵圆通,辞忌枝碎。

南朝·梁·刘勰《文心雕龙·论说》。

义:道理。

圆通:圆熟通达,指既合乎常道,又能自圆其说。

辞:文辞,语言。

枝碎:支离破碎,指语言枝蔓横生,细碎繁杂,不能围绕中心,简明扼要。

这两句大意是:文章中所阐述的道理强贵圆熟通达,易被人们理解和接受;文辞最忌讳支离破碎,冗长繁杂,脱离中心。

写文章如果总是阐发一些奇谈怪论,既违背常情,又不能自圆其说,自然很难有说服力。

而道理虽正确,但语言繁复庞杂,散漫不着边际,也难算好文章。

因此作者就内容和语言两方面强调“~”。

可供说明写作论说文应注意的事项时引用,当然也可用于说明其它散文的创作方法。

屈平所以能洞监风骚之情者,抑亦江山之助乎。

南朝·粱·刘勰《文心雕龙·物色》。

屈平:屈原。

洞监:明察,深入地理解。

风骚:原指《诗经》、《楚辞》,这里泛指诗赋等文学作品。

抑:或者,也许。

这两句大意是:屈原之所以能深入地领悟诗赋等表情达意的功能,写出那么好的作品来,或许是江山对他有所帮助吧

楚国名山大川的壮丽风光开阔了屈原的眼界,陶冶了屈原的情操,唤起了他对乡士的热爱,因而他的所有作品中,几乎都渗透着对祖国的深情,历来被誉为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

作者看到了这一点,所以说~。

本名句可用于说明山水风光、自然景物时作家创作的重要作用。

繁采寡情,味之必厌。

文心雕龙好句摘抄南朝·粱·刘勰《文心雕龙·情采》。

采:文采。

“繁采”指词藻华美而繁多。

味:体会,玩味。

这两句大意是:华美的词藻过于繁多而真情实感很少的作品,让人品味起来必然生厌。

在文学创作中,形式要为内容服务,缺乏真情实感、一味堆砌辞藻的作品,往往没有长久的生命力。

可供论述内容苍白、感情贫乏的诗文没有艺术感染力时引用。

为情而造文。

南朝·粱·刘勰《文心雕龙·情采》。

造文:作文。

本句大意是:为了抒发思想感情才去写诗作文,这句以简洁的语言,说出了“情”与“文”的正确关系。

人们先有了某种感触、认识,然后再去写诗作文,用语言文字表达出来,这样“~”的作品才能打动人心。

如果反过来“为文而造情”,或为文而造文,那么写出来的作品矫揉造作,无病呻吟,必然苍白无力。

清人袁枚《随园诗话补遗》卷七:“文以情生,未有无情而有文者”.说的也是这个意思。

~可供引用强调真情实感对于文学创作的重要性。

义典则弘,文约为美。

南朝·粱·刘勰《文心雕龙·铭箴》。

义:道理。

典:明白正确,合乎常情。

弘(hōng红):大,此指雄辩,有感染力。

约:简练。

这两句大意是:道理正确,合乎常情,文章才有分景,能说服人;文辞简洁精练,才显得优美。

在原书中,这两句是阐述铭箴文(类似今天的格言、警句、座右铭式的两种文体)的创作原则的,这种文体不仅辞约义丰,而且对位工整,因此优美而易于记诵。

本名句意思与“文以辨洁为能,不以繁缛为巧;事以明核为美,不以深隐为奇”(刘勰《文心雕龙·议对》)相近,可供引用说明一般议论文的写作方法。

志足而言文,情信而辞巧。

南朝·粱·刘勰《文心雕龙·征圣》。

志:思想。

言:语言。

文:文采。

信:真实。

辞:文辞。

巧:美好。

这两句大意是:思想内容要充实,语言要有文采,感情要真实,文辞也要美好。

这是强调写作应当遵循的基本原则,即内容与形式的完美统一。

干巴巴的语言,单调而艰涩的词汇,绝不会写出生动感人的文章,即使有美好的心志,丰富的感情,但言粗辞拙,可读性差.也很难打动人心,感染读者。

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悄然动客,视通万里,吟咏之间,吐钠珠玉之声;眉睫之前,卷舒风云之色。

文心雕龙名言语录南朝·粱·刘勰《文心雕龙·神思》,吐纳:偏义复词,指吐,发出。

眉睫(jié节):眼毛,指眼前。

这几句大意是:(创作活动进入艺术构思时,想象飞翔得很远)默默地聚精会神地思考,思绪可上接千年前的生活;悄然转动眼神,视线好像看副万里外的景物;吟咏之间,发出了珠圆玉润的声音;凝思之际,眼前就呈现出风云变幻的景象。

这几句讲创作构思时,想象可以不受时空的限制,飞越千载,神游万里,任意翱翔,随心驰骋。

想象飞腾起来了,各种念头会随之而来,这时就会出现文思泉涌的现象。

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

南朝·粱·刘勰《文心雕龙·神思》。

这两句大意是:一想到登山,作家的感情就倾注到高山之中;一想到观海,作家的情意就洋溢于大海之间。

在文学创作对程中,神思起着重要作用。

创作构思时的想象,可以不受时空的限制,可以不受客观事物实际形态的制约,任意翱翔,浮想联翩,作家能移把自己思想感情融入于被想象的事物中,“……”。

这两句常引来说明神思、想象在文学创作活动中的重要性,也可用来形容某人文思敏捷,灵感丰富,才情横溢。

意得则舒怀以命笔,理伏则投笔以卷怀。

南朝·粱·刘勰《文心雕龙·养气》。

意得:指文思涌现。

命笔:执笔写作。

理伏:指文思阻塞。

投笔:掷笔。

卷:收。

这两句大意是:文思涌现就舒展情怀执笔书写,文思阻薯就收起情思放下笔来。

要写出好的作品,不仅要有创作的愿望,更需要有灵感,有冲动。

光凭冥思苦想,是写不出好文章的。

所以刘勰主张文思畅达时就命笔行文,文思枯竭时就干脆投笔卷怀,不要硬去搜索枯肠。

这种见解是可取的。

情往似赠,兴来如答。

南朝·粱·刘勰《文心雕龙·物色》。

这两句大意是:把感情倾注于客观景物就像赠与一样,客观景物触发的意兴就像酬答一样。

这里说的是创作过程中主观与客观的关系,情与景的关系:作者用充满感情的眼睛观察景物,而景物又触发了作者的意兴,使作者产生了创作的冲动,获得了刨作的题材,写出了情景交融的作品。

作者用“似赠”、“如答”形容“情往”、“兴来”的过程,既形象又恰切。

箴者,所以攻疾防患,喻针石也。

文心雕龙好句摘抄南朝·粱·刘勰《文心雕龙·铭箴》。

箴(zhēn珍):古代的一种文体,以规劝告诫为主。

攻:攻克,这里有治疗的意思。

针石:古时治病的石针,现已失传。

这几句大意是:箴这种文体,是用来规劝告诫、治病防患的,好比针石一样。

这两句以治病防患的针石为喻,强调箴的劝戒作用。

这种文体现在已经没有了,但人们还常把劝戒的话称为“箴言”。

论如析薪,贵能破理。

南朝·梁·刘勰《文心雕龙·论说》。

论:古代的一种主要用于说理的文体。

析薪:劈柴。

破理:按木料的纹理破开》这两句大意是:论中的说理应该像劈柴一样,贵在能按照木材中固有的纹理自然破开。

这两句可供引用说明论说文中的观点应顺应事理,能被人们接受,说理时应层层分析,入情人理。

将赡才力,务在博见。

南朝·粱·刘勰《文心雕龙·事类》。

将:要。

赡(shān善):丰富。

这两句大意是:要丰富自己的聪明才智,务必做到扩大视野,博闻广见。

此条以含蓄的表达方式说明这样一个道理:学习不可以孤陋寡闻,独学而无友。

要想成为有才干的聪明的人,必须做到博闻广见,融会贯通。

此句句式整齐、文字简净而说理明白透彻,然而失之文雅,不够通俗,因而限于“典藉文化”的圈子之内,很少行之于口。

贾谊的 《吊屈原文》全文及翻译

贾谊原文  谊为太傅,既以谪去,意不自得,及度湘水,为赋以吊屈原。

屈原,楚贤臣也,被谗放逐,作,其终篇曰:「已矣哉,国无人兮莫知我也。

」遂自投汨罗而死。

谊追伤之,因以自喻,其辞曰:   恭承嘉惠兮,俟罪长沙。

侧闻屈原兮,自沉汨罗。

造托湘流兮,敬吊先生。

遭世罔极兮,乃殒厥身。

呜呼哀哉兮,逢时不祥。

鸾凤伏窜兮,鸱枭翱翔。

?茸尊显兮,谗谀得志。

贤圣逆曳兮,方正倒植。

世谓随夷为溷兮,谓跖?乔为廉。

为钝兮,铅刀为?。

吁嗟默默,生之无故兮。

斡弃,宝康瓠兮。

腾驾罢牛,参蹇驴兮。

骥垂两耳,服盐车兮。

章甫荐履,渐不可久兮。

嗟若先生,独离此咎兮。

  讯曰:已矣,国其莫我知兮,独壹郁其谁语

凤漂漂其高逝兮,夫固自引而远去。

袭九渊之神龙兮,氵勿深潜以自珍。

亻面枭獭以隐处兮,夫岂从虾与蛭?寅。

所贵圣人之神德兮,远浊世而自藏。

使可得系而羁兮,岂云异夫犬羊。

般纷纷其离此尤兮,亦夫子之故也。

历九州而相其,何必怀此都也。

凤凰翔於千仞兮,览德辉而下之。

见细德之险征兮,遥曾击而去之。

彼寻常之Ж渎兮,岂能容夫吞舟之巨鱼

横江湖之?鲸兮,固将制於蝼蚁。

(、四十。

案《史记·贾谊传》、《汉书·贾谊传》并载此以为赋,今据编入并录其序,盖本集如此。

) 我奉诏到长沙去任职,来到湘水边,不由追念起自沉汨罗的屈原。

我来到汨罗江边,恭敬地祭奠先生。

先生遭到世上不公正的待遇,乃至牺牲了自己的生命,真是悲哀啊,逢上了这个不祥的时代

现在是鸾凤隐蔽躲藏,而怪鸟却在高空翱翔;无才无德的人靠阿谀奉承得志,尊贵显赫,而贤明的人无法立足,正直的人遭到排挤;世俗的人说贪婪,而盗跖廉洁;说莫邪剑太钝,而绣刀锋利。

先生实在不得志啊,无缘无故受到这样的祸害

这就好比抛弃周鼎,却视瓦盆为宝物;用疲惫的牛驾车,让跛足驴作骖,却让骏马垂着两耳去拖盐车;用礼帽来当鞋垫,次序颠倒,这样是不能长久的。

先生你真不幸啊,竟遭遇到这样的祸难

算了吧

既然国人不了解我们,心中的苦闷又能向谁诉说呢

凤凰都远走高飞了,都是为了避祸而飞走的。

深渊里的神龙,隐藏起来以保护自己。

它们隐藏起来是为了避开祸害,怎么能和蚂蚁、水蛭、蚯蚓混在一起呢

圣人品德最可贵,远离浊世而节身自爱。

假使骐骥可以拴系驱使,那岂不是说它和狗羊一样

在这样的乱世造此横祸,也有先生自身的原因。

先生可以游历各国选择明君,何必对故都恋恋不舍呢

凤凰在高空飞翔,看到有圣德光辉的地方才下来。

一旦发现危险的征兆,就很快振翅逃去。

那些狭小污浊的小水沟,怎能容得下吞舟的大鱼呢

就算是横绝江湖的大鱼,在小水沟里也会受制于蝼蚁。

《文心雕龙·物色》 翻译

色》是《文心雕龙》的第四十六就自然现象对文学创作响,来文学与现实的关系。

全篇分三个部分。

第一部分论自然景色对作者的影响作用。

刘勰从四时的变化必然影响于万物的一般道理,进而说明物色对人的巨大感召力量;不同的季节也使作者产生不同的思想感情。

根据这种现象,刘勰提炼出一条基本原理:“岁有其物,物有其容;情以物迂,辞以情发。

”相当精辟地概括了文学创作和自然景物的关系。

第二部分论述怎样描写自然景物。

必须对客观景物进行仔细地观察研究,再进而结合物象的特点来思考和描写。

刘勰从《诗经》中描绘自然景色的具体经验中,概括出“以少总多”的原则,认为这是值得后人学习的。

对汉代辞赋创作中堆砌辞藻的不良倾向,刘勰提出了批评,要文学创作避免这种“繁而不珍”的罗列。

第三部分总结了晋宋以来“文贵形似”的新趋向,提出一些具体的写作要求:首先是要密切结合物象,“体物为妙,功在密附”;其次强调“善于适要”,能抓住物色的要点;再次是要继承前人而加以革新,做到“物色尽而情有余”;最后强调“江山之助”,鼓励作者到取之不尽的大自然府库中去吸取营养。

本篇是《文心雕龙》中写得比较精采的一篇。

除论述的形象生动外,还以鲜明的唯物观点,比较正确地总结了情物关系、“以少总多”、“善于适要”和“江山之助”等重要问题。

(一) 春秋代序1,阴阳惨舒2;物色之动,心亦摇焉3。

盖阳气萌而玄驹步4,阴律凝而丹鸟羞5;微虫犹或入感,四时之动物深矣。

若夫珪璋挺其惠心6,英华秀其清气7;物色相召,人谁获安8

是以献岁发春9,悦豫之情畅10;滔滔孟夏11,郁陶之心凝12;天高气清13,阴沈之志远14;霰雪无垠15,矜肃之虑深16。

岁有其物,物有其容17;情以物迁,辞以情发18。

一叶且或迎意19,虫声有足引心;况清风与明月同夜,白日与春林共朝哉

〔译文〕 春秋四季不断更代,寒冷的天气使人觉得沉闷,温暖的日子使人感到舒畅;四时景物的不断变化,人的心情也受到感染。

春天来到,蚂蚁就开始活动;到秋天降临,萤火虫便要吃东西。

这些微小的虫蚁尚且受到外物的感召,可见四季变化对万物影响的深刻。

至于人类,灵慧的心思宛如美玉,清秀的气质有似奇花;在种种景色的感召之下,谁又能安然不动呢

所以,春日景物明媚,人便感到愉悦舒畅;夏天炎热沉闷,人就常常烦躁不安;秋日天高气清,引起人们阴沉的遥远之思;冬天霰雪无边,往往使人的思虑严肃而深沉。

因此,一年四季有不同的景物,这些不同的景物表现出不同的形貌;人的感情跟随景物而变化,文章便是这些感情的抒发。

一叶下落尚能触动情怀,几声虫鸣便可勾引心思,何况是清风明月的秋夜,丽日芳树的春晨呢

〔注释〕 1 代:更替。

序:次序,指四季的次序。

2 阴阳惨舒:即阴惨阳舒。

张衡《西京赋》:“夫人在阳时则舒,在阴时则惨。

”(《文选》卷二)阴:秋冬寒冷的时候。

惨:不愉快。

阳:春夏温暖的时候。

舒:舒畅。

3 摇:动摇,这里指心情受到外物的影响而波动。

4 萌:开始。

玄驹:蚂蚁。

步:走动。

《大戴礼记·夏小正》:“玄驹贲。

玄驹也者,蚁也。

贲者何也

走于地中也。

”(引文据《四部丛刊》本,下同)贲(bēn奔阴):通奔。

5 阴律:指某几种乐律,代表秋天。

古代乐律分阴阳二种,古人曾以十二种乐律分配于十二月,但并不是所有的阴律都属于秋冬,这里只是借用阴律这个名称,来指阴冷的季节。

丹鸟:萤火虫。

羞:进食。

《大戴礼记·夏小正》:“丹鸟羞白鸟。

丹鸟者,谓丹良也。

白鸟者,谓蚊蚋也。

其谓之鸟也,重其养者也,有翼者为鸟。

羞也者,进也,不尽食也。

” 6 珪(guī规)璋:古代聘问时所用的名贵玉器,这里泛指美玉。

挺:挺拔。

惠:即慧。

7 英华:美好的花。

8 安:安静:指没有受到感动。

钟嵘《诗品序》:“凡斯种种,感荡心灵,非陈诗何以展其义

非长歌何以骋其情

” 9 献岁:新的一年。

献:进。

发春:春气发扬。

《楚辞·招魂》:“献岁发春兮,泪吾南征些。

” 10 豫:安乐。

11 滔滔:阳气盛发的样子。

孟:始。

《楚辞·九章·怀沙》:“滔滔孟夏兮,草木莽莽。

” 12 郁陶:忧闷。

13 天高气清:指秋天。

《楚辞·九辩》:”泬寥兮天高而气清。

” 14 阴沈:深沈。

阴、沉,都是深。

15 霰(xiàn线):雪珠。

垠(yín银):边界。

《楚辞·九章·涉江》:“霰雪纷其无垠兮,云霏霏而承宇。

” 16 矜(jīn今)肃:严肃。

矜:庄,敬。

17 物有其容:《左传·昭公九年》:事有其物,物有其容。

” 18 情以物迁,辞以情发:《明诗》篇说的“应物斯感,感物吟志”,和这两句同旨。

19 迎:接,引申为感触。

《淮南子·说山训》中曾说:“见一叶落,而知岁之将暮。

” (二) 是以诗人感物,联类不穷1;流连万象之际2,沈吟视听之区3。

写气图貌4,既随物以宛转5;属采附声6,亦与心而徘徊7。

故“灼灼”状桃花之鲜8,“依依”尽杨柳之貌9,“杲杲”为出日之容10,“瀌瀌”拟雨雪之状11,“喈喈”逐黄鸟之声12,“喓喓”学草虫之韵13。

“皎日”、“嘒星”14,一言穷理15;“参差”、“沃若”16,两字穷形17:并以少总多18,情貌无遗矣19。

虽复思经千载,将何易夺20

及《离骚》代兴21,触类而长22。

物貌难尽,故重沓舒状23;于是嵯峨之类聚24,葳蕤之群积矣25。

及长卿之徒26,诡势瑰声27,模山范水28,字必鱼贯29;所谓诗人丽则而约言30,辞人丽淫而繁句也31。

至如《雅》咏棠华32,“或黄或白”33;《骚》述秋兰34,“绿叶”、“紫茎”35。

凡摛表五色36,贵在时见37;若青黄屡出,则繁而不珍。

〔译文〕 所以,当诗人受到客观事物的感染时,他可以联想到各种各样类似的事物;他依恋徘徊于宇宙万物之间,而对他所见所闻进行深思默想。

描写景物的神貌,既是随着景物而变化;辞采音节的安排,又必须结合自己的思想情感来细心琢磨。

因此,《诗经》里边用“灼灼”二字来形容桃花颜色的鲜美,用“依依”二字来表现杨柳枝条的轻柔,用“杲杲”二字来描绘太阳出来时的光明,用“瀌瀌”二字来说明大雪纷飞的形状,用“喈喈”二字来形容黄鸟的鸣声,用“喓喓”二字来表现虫鸣的声音。

还有用“皎”字来描绘太阳的明亮,用“嘒”字来说明星星的微小,这都是用一个字就道尽物理;有的用“参差”来形容荇菜的长短不齐,用“沃若”来表现桑叶的鲜美茂盛,这都是用两个字就完全描绘出事物的形貌。

这类例子都是以少量的文字,表达出丰富的内容,并把事物的神情形貌,纤毫无遗地表现出来了。

即使再反复考虑它千百年,能有更恰当的字来替换么

及至《楚辞》继《诗经》而起,所写事物触类旁通而有所发展。

物体的形貌是多种多样的,不易完全描绘,因而词汇便复杂繁富起来;如描摹山川险峻的“嵯峨”和草木茂盛的“葳蕤”等,便大量出现。

后来司马相如等人,于文章的气势力求奇特,于文章的音节力求动听,往往要用一系列的形容词藻,来描写山水景物。

这就真如扬雄说的:《诗经》作者写的东西虽华丽,但恰如其分,而且文字也比较简约;辞赋家写的东西,就过于华丽,辞句也过于繁多。

至于像《诗经·小雅·裳裳者华》中说到盛开的花朵:“有黄色的,有白色的。

”《楚辞·九歌·少司命》中说到秋天的兰花:“绿色的叶子,紫色的茎。

”可见凡是描绘各种色彩的字,适当应用,方觉可贵;如果青的、黄的层见迭出,那就过于繁杂,不足为奇了。

〔注释〕 1 联:联系,联想。

类:相近、相似的。

2 流连:徘徊不忍离去。

万象:各种自然现象。

3 沈吟:低声吟味,即研究思考的意思。

4 气:指事物的精神。

图貌:描绘状貌。

《诠赋》篇曾说:“写物图貌,蔚似雕画。

” 5 宛转:曲折随顺,指在写作中根据事物的状貌来构思。

“随物以宛转”,即《神思》篇所说“神与物游”、“与风云而并驱”之意。

6 属:连缀。

声:指文章的音节。

7 徘徊:来回走动,这里指外物与内心密切联系的构思活动。

8 灼灼(zhuó浊):花盛开的样子。

《诗经·周南·桃夭》中用来形容桃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毛传:“夭夭,其少壮也;灼灼,华之盛也。

” 9 依依:枝条轻柔的样子。

《诗经·小雅·采薇》用来形容杨柳:“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尽:完全,即完全描绘出。

10 杲杲(gǎo搞):光明的样子,《诗经·卫风·伯兮》用来形容太阳:“其雨其雨,杲杲出日。

” 11 瀌瀌(biāo标):雪多的样子。

《诗经·小雅·角弓》用来形容下雪:“雨雪瀌瀌。

”拟:模仿。

12 喈喈(jiē阶):众鸟和鸣的声音。

《诗经·周南·葛覃(tán谈)》用来形容黄鸟的声音:“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逐:追,指追模,表现。

13 喓喓(yāo腰):虫叫的声音。

《诗经·召南·草虫》用来形容草虫的声音:“喓喓草虫。

”韵:指虫鸣声。

14 皎(jiǎo矫):《诗经·王风·大车》用来形容太阳:“谓予不信,有如皦日。

”皦:即皎,洁白明亮。

嘒(huì惠):微小,《诗经·召南·小星》用来形容星辰:“嘒彼小星,三五在东。

” 15 一言:一字。

16 参差(cēncī岑阴疵):不齐,《诗经·周南·关睢(jū居)》用来形容荇(xìng杏)菜:“参差荇菜,左右流(求)之。

”荇菜:即水葵。

沃若:美盛的样子。

《诗经·卫风·氓(méng萌)》用来形容桑叶:“桑之未落,其叶沃若。

” 17 穷:尽,指完全表现出来。

18 总:综合。

19 情貌:神情状貌。

无遗:指完全表达出来。

20 易:更改。

夺:除去。

21 《离骚》:屈原的杰作,这里借以代指《楚辞》。

22 长:指事物的引申、发展。

23 重沓(chóngtà虫踏):多的意思。

舒:伸展,即描写。

24 嵯峨(cuōē搓俄):山峰高险的样子。

汉赋中用这类辞藻很多,如司马相如《上林赋》“山气巃嵷兮石嵯峨”,王延寿《鲁灵光殿赋》“嵯峨嶵嵬”等。

25 葳蕤(wēiruí威锐阳):草木叶垂的样子。

司马相如《子虚赋》“错翡翠之威蕤”(《汉书》作“葳蕤”),张衡《东京赋》“羽盖威蕤”。

26 长卿:西汉作家司马相如的字。

27 诡(guǐ轨):不平常。

势:文章的气势。

瑰(guī规):奇特。

28 模、范:都指依照物象描绘。

29 鱼贯:所用词藻如鱼之成行,指罗列堆砌的毛病。

30 诗人:指《诗经》的作者,也泛指一般走正确道路的作家,与下文“辞人”相反。

则:合于规则而不过分。

约:简练。

31 辞人:辞赋家。

淫:过分。

扬雄《法言·吾子》中说:“诗人之赋丽以则,辞人之赋丽以淫。

” 32 《雅》:指《诗经·小雅》。

棠华:即“裳华”,指《小雅》中的《裳裳者华》。

33 或黄或白:《小雅·裳裳者华》:“裳裳者华,或黄或白。

” 34 《骚》:这里泛指《楚辞》。

35 绿叶、紫茎:《九歌·少司命》:“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

” 36 摛(chī吃):发布,引申为描写。

37 时见:适时出现。

(三) 自近代以来1,文贵形似。

窥情风景之上2,钻貌草木之中;吟咏所发,志惟深远3;体物为妙4,功在密附5。

故巧言切状6,如印之印泥7,不加雕削8,而曲写毫芥9。

故能瞻言而见貌10,印字而知时也11。

然物有恒姿12,而思无定检13;或率尔造极14,或精思愈疏15。

且《诗》、《骚》所标16,并据要害17;故后进锐笔18,怯于争锋19。

莫不因方以借巧20,即势以会奇;善于适要21,则虽旧弥新矣22。

是以四序纷回23,而入兴贵闲24;物色虽繁,而析辞尚简25;使味飘飘而轻举,情晔晔而更新26。

古来辞人,异代接武27,莫不参伍以相变28,因革以为功29;物色尽而情有余者30,晓会通也31。

若乃山林皋壤32,实文思之奥府33。

略语则阙34,详说则繁。

然屈平所以能洞监“风”、“骚”之情者35,抑亦江山之助乎36

〔译文〕 晋宋以来,作品重视描写事物形貌的逼真。

作者深入观察风物景色的神情,研究花草树木的状貌;吟咏景物从作者深远的情志出发,而描绘事物的诀窍就在于能密切地符合真相。

所以,如果文字用得巧,事物写得逼真,那就像在印泥上盖印一样,用不着过多的雕琢,而事物的本来面目便可完全无遗地描绘出来。

这就使人能从作品的字句里看到景物的形貌,了解到不同的季节。

但是事物各有固定的样子,而作者构思却没有一定的法则;有的好像满不在乎地就能把景物写得很好,有的却仔细思索还和所描写的景物相差很远。

《诗经》和《楚辞》中突出的特点,就是善于抓住客观事物的要点;后来善写文章的人,都不敢在这上面和它们较量。

却无不依照这种方法,学其巧妙,随着文章的气势而显示出奇特来。

所以,只要作者善于抓住事物的要点,就能把本来不新鲜的景物也描绘得极其新颖了。

因此,一年四季的景色虽然多变,但写到文章中去要有规则;事物虽然繁杂,但描写它们的辞句应该简练;要使得作品的味道好像不费力地流露出来,情趣盎然而又格外清新。

历代作家,前后相继,在写作上都是错综复杂地演变着,并在一面继承,一面改革中取得新的成就。

要使文章写得景物有限而情味无穷,就必须把《诗经》、《楚辞》以来的优良传统融会贯通起来。

山水川原实在是文思的深厚府库;描写它的文字过简就会显得不够完备,过详又显得繁冗。

屈原之所以能深得吟诗作赋的要领,不就是得到楚地山川景物的帮助吗

〔注释〕 1 近代:指晋宋时期。

2 窥(kuī亏):探视。

3 志:指作者的情志。

4 体:体现,描写。

5 密附:指准确地描绘事物,和《比兴》篇要求的“以切至为贵”同理。

附:接近。

6 切:切合。

7 印泥:古代封信用泥,上面盖印,和后来用的火漆相似。

8 雕削:雕刻,雕琢。

9 曲:曲折,细致。

芥(jiè界):小草。

10 瞻:看。

11 印:当作“即”,就。

时:指四时。

12 恒:经常的,有定的。

13 检:法式。

《明诗》“诗有恒裁,思无定位”,和这里说的“物有恒姿,而思无定检”同理。

14 率尔:随便的样子。

造极:达到理想的境地。

15 疏:远,指作者的思想和客观物象距离很大。

16 标:显出。

17 要害:重要之处,指事物的主要特征。

18 锐笔:指精于写作的人。

19 怯(qiè妾):懦弱,害怕。

20 方:方法,指过去的写作手法。

21 适要:抓住要点,和上面说的“据要害”意思相同。

22 旧:指常见的、前人多次写到过的事物。

弥(mí迷):更加。

新:新鲜,指同一事物能从新的角度或深度表现出新的特色。

23 四序:四季。

纷回:复杂多变。

回:运转。

24 兴:指写作的兴致。

闲:法度。

25 析:分解,引申为抉择、运用。

26 晔晔(yè夜):美盛的样子。

27 接武:继迹。

武:半步。

28 参伍:错杂。

29 因:沿袭。

革:改变。

30 尽而有余:晋代作家张华曾称赞左思的作品“使读之者尽而有余,久而更新”(《晋书·左思传》)。

31 会通:指对传统精神的融会贯通。

32 皋(gāo高):水边地。

33 奥:深。

府:藏聚财物之所。

34 阙(què却):缺。

35 屈平:屈原名平,战国时楚国诗人。

洞:深。

监:察。

风、骚:泛指诗赋等作品。

36 抑:语首助词。

(四) 赞曰:山沓水匝1,树杂云合2。

目既往还,心亦吐纳3。

春日迟迟4,秋风飒飒5;情往似赠,兴来如答6。

〔译文〕 总之,高山重迭,流水环绕,众树错杂,云霞郁起。

作者反复地观察这些景物,内心就有所抒发。

春光舒畅柔和,秋风萧飒愁人;像投赠一样,作者以情接物;像回答一样,景物又引起作者写作的灵感。

〔注释〕 1 匝(zā杂阴):围绕。

2 合:聚、会。

3 吐纳:指抒发。

4 春日迟迟:《诗经·豳风·七月》:“春日迟迟,采蘩祁祁。

”孔颖达疏:“迟迟者,日长而暄之意,故为舒缓。

计春秋漏刻,多少正等。

而秋言凄凄,春言迟迟者,阴阳之气感人不同。

张衡《西京赋》云‘人在阳则舒,在阴则惨’,然则人遇春暄,则四体舒泰,春觉昼景之稍长,谓日行迟缓,故以迟迟言之。

” 5 飒飒(sà萨):风声。

6 兴:指物色引起作者产生的创作兴致。

纪昀评:“诸赞之中,此为第一。

宗白华先生对魏晋南北朝的评价

我认为不仅魏晋是,先秦、两宋这样,这些不似汉唐那样强大是政权的松散必然导致思想的自由,民国也是如此。

宗白华:论《世说新语》和晋人的美,摘自《美学散步》 汉末魏晋六朝是中国政治上最混乱、社会上最苦痛的时代,然而却是精神史上极自由、极解放,最富于智慧、最浓于热情的一个时代。

因此也就是最富有艺术精神的一个时代。

王羲之父子的字,顾恺之和陆探微的画,戴逵和戴颙的雕塑,嵇康的广陵散(琴曲),曹植、阮籍、陶潜、谢灵运、鲍照、谢朓的诗,郦道元、杨炫之的写景文,云岗、龙门壮伟的造像,洛阳和南朝的闳丽的寺院,无不是光芒万丈,前无古人,奠定了后代文学艺术的根基与趋向。

这时代以前——汉代——在艺术上过于质朴,在思想上定于一尊,统治于儒教;这时代以后——唐代——在艺术上过于成熟,在思想上又入于儒、佛、道三教的支配。

只有这几百年间是精神上的大解放,人格上思想上的大自由。

人心里面的美与丑。

高贵与残忍、圣洁与恶魔,同样发挥到了极致。

这也是中国周秦诸子以后第二度的哲学时代,一些卓超的哲学天才——佛教的大师,也是生在这个时代。

这是中国人生活史里点缀着最多的悲剧,富于命运的罗曼司的一个时期,八王之乱、五胡乱华、南北朝分裂,酿成社会秩序的大解体,旧礼教的总崩溃、思想和信仰的自由、艺术创造精神的勃发,使我们联想到西欧十六世纪的“文艺复兴”。

这是强烈、矛盾、热情、浓于生命彩色的一个时代。

但是西洋“文艺复兴”的艺术(建筑、绘画、雕刻)所表现的美是秾郁的、华贵的、壮硕的;魏晋人则倾向简约玄澹,超然绝俗的哲学的美,晋人的书法是这美底最具体的表现。

这晋人的美,是这全时代的最高峰。

《世说新语》一书记述得挺生动,能以简劲的笔墨画出它的精神面貌、若干人物的性格、时代的色彩和空气。

文笔的简约玄澹尤能传神。

撰述人刘义庆生于晋末,注释者刘孝标也是梁人;当时晋人的流风余韵犹未泯灭,所述的内容,至少在精神的传模方面,离真象不远(唐修晋书也多取材于它)。

要研究中国人的美感和艺术精神的特性,《世说新语》一书里有不少重要的资料和启示,是不可忽略的。

今就个人读书札记粗略举出数点,以供读者参考,详细而有系统的发挥,则有待于将来。

(一)魏晋人生活上人格上的自然主义和个性主义,解脱了汉代儒教统治下的礼法束缚,在政治上先已表现于曹操那种超道德观念的用人标准。

一般知识分子多半超脱礼法观点直接欣赏人格个性之美,尊重个性价值。

桓温问殷浩曰:”卿何如我

”殷答曰:“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这种自我价值的发现和肯定,在西洋是文艺复兴以来的事。

而《世说新语》上第六篇《雅量》、第七篇《识鉴》、第八篇《赏誉》、第九篇《品藻》、第十篇《容止》,都系鉴赏和形容“人格个性之美”的。

而美学上的评赏,所谓“品藻”的对象乃在“人物”。

中国美学竟是出发于“人物品藻”之美学。

美的概念、范畴、形容词,发源于人格美的评赏。

“君子比德于玉”,中国人对于人格美的爱赏渊源极早,而品藻人物的空气,已盛行于汉末。

到“世说新语时代”则登峰造极了(《世说》载“温太真是过扛第二流之高者。

时名辈共说人物,第一将尽之间,温常失色。

”即此可见当时人物品藻在社会上的势力)。

中国艺术和文学批评的名著,谢赫的《画品》,袁昂、庾肩吾的《画品》、钟嵘的《诗品》、刘勰的《文心雕龙》,都产生在这热闹的品藻人物的空气中。

后来唐代司空图的《二十四品》,乃集我国美感范畴之大成。

(二)山水美的发现和晋人的艺术心灵。

《世说》载东晋画家顾恺之从会稽还,人问山水之美,顾云:“千岩竟秀,万壑争流,草木蒙笼其上,若云兴霞蔚。

”这几句话不是后来五代北宋荆(浩)、关(同)、董(源)、巨(然)等山水画境界的绝妙写照么

中国伟大的山水画的意境,已包具于晋人对自然美的发现中了

而《世说》载简文帝入华林园,顾谓左右曰:“会心处不必在远,翳然林水,便自有濠濮间想也。

觉鸟兽禽鱼自来亲人。

”这不又是元人山水花鸟小幅,黄大痴、倪云林、钱舜举、王若水的画境吗

(中国南宗画派的精意在于表现一种潇洒胸襟,这也是晋人的流风余韵。

) 晋宋人欣赏山水,由实入虚,即实即虚,超入玄境。

当时画家宗炳云:“山水质有而趣灵。

”诗人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谢灵运的“溟涨无端倪,虚舟有超越”;以及袁彦伯的“江山辽落,居然有万里之势。

”王右军与谢太傅共登冶城,谢悠然远想,有高世之志。

荀中郎登北固望海云:“虽未睹三山,便自使人有凌云意。

”晋宋人欣赏自然,有“目送归鸿,手挥五弦”,超然玄远的意趣。

这使中国山水画自始即是一种“意境中的山水”。

宗炳画所游山水悬于室中,对之云:“抚琴动操,欲令众山皆响

”郭景纯有诗句曰:“林无静树,川无停流”,阮孚评之云:“泓峥萧瑟,实不可言,每读此文,辄觉神超形越。

”这玄远幽深的哲学意味深透在当时人的美感和自然欣赏中。

晋人以虚灵的胸襟、玄学的意昧体会自然,乃能表里澄澈,一片空明,建立最高的晶莹的美的意境

司空图《诗品》里曾形容艺术心灵为“空潭写春,古镜照神”,此境晋人有之: 王羲之曰:“从山阴道上行,如在镜中游

” 心情的朗澄,使山川影映在光明净体中

王司州(修龄)至吴兴印渚中看,叹曰:“非唯使人情开涤,亦觉日月清朗

” 司马太傅(道子)斋中夜坐,于时天月明净,都无纤翳,太傅叹以为佳,谢景重在坐,答曰:“意渭乃不如微云点缀。

”太傅因戏谢曰:“卿居心不净,乃复强欲滓秽太清邪

” 这样高洁爱赏自然的胸襟,才能够在中国山水画的演进中产生元人倪云林那样“洗尽尘滓,独存孤迥”,“潜移造化而与天游”,“乘云御风,以游于尘■(土+盖)之表”(皆恽南田评倪画语),创立一个玉洁冰清,宇宙般幽深的山水灵境。

晋人的美的理想,很可以注意的,是显著的追慕着光明鲜洁,晶莹发亮的意象。

他们赞赏人格美的形容词象:“濯濯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清风朗月”,“玉山”,“玉树”,“磊砢而英多”,“爽朗清举”,都是一片光亮意象。

甚至于殷仲堪死后,殷仲文称他“虽不能休明一世,足以映彻九泉”。

形容自然界的如:“清露晨流,新桐初引”。

形容建筑的如:“遥望层城,丹楼如霞”。

庄子的理想人格“藐姑射仙人,绰约若处于,肌肤若冰雪”,不是这晋人的美的意象的源泉么

桓温谓谢尚“企脚北窗下,弹琵琶,故自有天际真人想”。

天际真人是晋人理想的人格,也是理想的美。

晋人风神潇洒,不滞于物,这优美的自由的心灵找到一种最适宜于表现他自己的艺术,这就是书法中的行草。

行草艺术纯系一片神机,无法而有法,全在于下笔时点画自如,一点一拂皆有情趣,从头至尾,一气呵成,如天马行空,游行自在。

又如庖丁之中肯棨,神行于虚。

这种超妙的艺术,只有晋人萧散超脱的心灵,才能心手相应,登峰造极。

魏晋书法的特色,是能尽各字的真态。

“钟繇每点多异,羲之万字不同”。

“晋人结字用理,用理则从心所欲不逾矩”。

唐张怀瓘《书议》评王献之书云:“子敬之法,非草非行,流便于行草;又处于其中间,无藉因循,宁拘制则,挺然秀出,务于简易。

情驰神纵,超逸优游,临事制宜,从意适便。

有若风行雨散,润色开花,笔法体势之中,最为风流者也

逸少秉真行之要,子敬执行草之权,父之灵和,子之神俊,皆古今之独绝也。

”他这一段话不但传出行草艺术的真精神,且将晋人这自由潇洒的艺术人格形容尽致。

中国独有的美术书法——这书法也是中国绘画艺术的灵魂——是从晋人的风韵中产生的。

魏晋的玄学使晋人得到空前绝后的精神解放,晋人的书法是这自由的精神人格最具体最适当的艺术表现。

这抽象的音乐似的艺术才能表达出晋人的空灵的玄学精神和个性主义的自我价值。

欧阳修云:“余尝喜览魏晋以来笔墨遗迹,而想前人之高致也

所谓法帖者,其事率皆吊哀候病,叙睽离,通讯问,施于家人朋友之间,不过数行而已。

盖其初非用意,而逸笔余兴,淋漓挥洒,或妍或丑,百态横生,披卷发函,烂然在目,使骤见惊绝,徐而视之,其意态如无穷尽,使后世得之,以为奇玩,而想见其为人也

”个性价值之发现,是“世说新语时代”的最大贡献,而晋人的书法是这个性主义的代表艺术。

到了隋唐,晋人书艺中的“神理”凝成了“法”,于是“智永精熟过人,惜无奇态矣”。

(三)晋人艺术境界造诣的高,不仅是基于他们的意趣超越,深入玄境,尊重个性,生机活泼,更主要的还是他们的“一往情深”

无论对于自然,对探求哲理,对于友谊,都有可述: 王子敬云:“从山阴道上行,山川自相映发,使人应接不暇。

若秋冬之际,尤难为怀

” 好一个“秋冬之际尤难为怀

” 卫玠总角时问乐令“梦”。

乐云:“是想”。

卫曰:“形神所不接而梦,岂是想邪

”乐云:“因也。

未尝梦乘车入鼠穴,捣齑噉铁杵,皆无想无因故也。

”卫思因经日不得,遂成病。

乐闻,故命驾为剖析之。

卫即小差。

乐叹曰:“此儿胸中,当必无膏盲之疾

”卫玠姿容极美,风度翩翩,而因思索玄理不得,竟至成病,这不是柏拉图所说的富有“爱智的热情”么

晋人虽超,未能忘情,所谓“情之所钟,正在我辈”(王戎语)

是哀乐过人,不同流俗。

尤以对于朋友之爱,里面富有人格美的倾慕。

《世说》中《伤逝》一篇记述颇为动人。

庾亮死,何扬州临葬云:“埋玉树著土中,使人情何能已已

”伤逝中犹具悼惜美之幻灭的意思。

顾恺之拜桓温墓,作诗云:“山崩溟海竭,鱼鸟将何依

”人问之曰:“卿凭重桓乃尔,哭之状其可见乎

”顾曰:“鼻如广莫长风,眼如悬河决溜

” 顾彦先平生好琴,及丧,家人常以琴置灵床上,张季鹰往哭之,不胜其恸,遂径上床,鼓琴,作数曲竟,抚琴曰:“顾彦先颇复赏此否

”因又大恸,遂不执孝子手而出。

桓子野每闻清歌,辄唤奈何,谢公闻之,曰:“子野可谓一往有深情。

” 王长史登茅山,大恸哭曰:“琅琊王伯舆,终当为情死

” 阮籍时率意独驾,不由路径,车迹所穷,辄痛哭而返。

深于情者,不仅对宇宙人生体会到至深的无名的哀感,扩而充之,可以成为耶稣、释迦的悲天悯人;就是快乐的体验也是深入肺腑,惊心动魄;浅俗薄情的人,不仅不能深哀,且不知所谓真乐: 王右军既去官,与东土人士营山水弋钓之乐。

游名山,泛沧海,叹曰,“我卒当以乐死

” 晋人富于这种宇宙的深情,所以在艺术文学上有那样不可企及的成就。

顾恺之有三绝:画绝、才绝、痴绝。

其痴尤不可及

陶渊明的纯厚天真与侠情,也是后人不能到处。

晋人向外发现了自然,向内发现了自己的深情。

山水虚灵化了,也情致化了。

陶渊明、谢灵运这般人的山水诗那样的好,是由于他们对于自然有那一股新鲜发现时身入化境浓酣忘我的趣味;他们随手写来,都成妙谛,境与神会,真气扑人。

谢灵运的“池塘生春草”也只是新鲜自然而已。

然而扩丽大之,体而深之,就能构成一种泛神论宇宙观,作为艺术文学的基础。

孙绰《天台山赋》云:“恣语乐以终日,等寂默于不言,浑万象以冥观,兀同体于自然。

”又云:“游览既周,体静心闲,害马已去,世事都捐,投刃皆虚,目牛无全,凝想幽岩,朗咏长川。

”在这种深厚的自然体验下,产生了王羲之的《兰亭序》,鲍照《登大雷岸寄妹书》,陶宏景、吴均的《叙景短札》,郦道元的《水经注》;这些都是最优美的写景文学。

(四)我说魏晋时代人的精神是最哲学的,因为是最解放的、最自由的。

支道林好鹤,往郯东■(山+卯)山,有人遗其双鹤。

少时翅长欲飞。

支意惜之,乃铩其翮。

鹤轩翥不复能飞,乃反顾翅垂头,视之如有懊丧之意。

林曰:“既有凌霄之姿,何肯为人作耳目近玩

”养令翮成,置使飞去。

晋人酷爱自己精神的自由,才能推己及物,有这意义伟大的动作。

这种精神上的真自由、真解放,才能把我们的胸襟象一朵花似地展开,接受宇宙和人生的全景,了解它的意义,体会它的深沉的境地。

近代哲学上所谓“生命情调”、“宇宙意识”,遂在晋人这超脱的胸襟里萌芽起来(使这时代容易接受和了解佛教大乘思想)。

卫玠初欲过江,形神惨悴,语左右曰:“见此茫茫,不觉百端交集,苟未免有情,亦复谁能遣此

”后来初唐陈子昂《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不是从这里脱化出来

而卫玠的一往情深,更令人心恸神伤,寄慨无穷。

(然而孔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则觉更哲学,更超然,气象更大。

) 谢太傅与王右军曰:“中年伤于哀乐,与亲友别,辄作数日恶。

” 人到中年才能深切的体会到人生的意义、责任和问题,反省到人生的究竟,所以哀乐之感得以深沉。

但丁的《神曲》起始于中年韵徘徊歧路,是具有深意的。

桓温北征,经金城,见前为琅琊时种柳皆己十围,慨然曰:“木犹如此,人何以堪

”攀条执枝,泫然流泪。

桓温武人,情致如此

庾子山著《枯树赋》,末尾引桓大司马曰;“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逢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他深感到桓温这话的凄美,把它敷演成一首四言的抒情小诗了。

然而王羲之的《兰亭》诗:“仰视碧天际,俯瞰渌水滨。

寥阒无涯观,寓目理自陈。

大哉造化工,万殊莫不均。

群籁虽参差,适我无非新,”真能代表晋人这纯净的胸襟和深厚的感觉所启示的宇宙观。

“群籁虽参差,适我无非新”两句尤能写出晋人以新鲜活泼自由自在的心灵领悟这世界,使触着的一切呈露新的灵魂、新的生命。

于是“寓目理自陈”,这理不是机械的陈腐的理,乃是活泼泼的宇宙生机中所含至深的理。

王羲之另有两句诗云:“争先非吾事,静照在忘求。

”“静照”是一切艺术及审美生活的起点。

这里,哲学彻悟的生活和审美生活,源头上是一致的。

晋人的文学艺术都浸润着这新鲜活泼的“静照在忘求”和“适我无非新”的哲学精神。

大诗人陶渊明的“日暮天无云,春风扇微和”,“即事多所欣”,“良辰入奇怀”,写出这丰厚的心灵“触着每秒光阴都成了黄金”。

(五)晋人的“人格的唯美主义”和友谊的重视,培养成为一种高级社交文化如“竹林之游,兰亭禊集”等。

玄理的辩论和人物的品藻是这社交的主要内容。

因此谈吐措词的隽妙,空前绝后。

晋人书札和小品文中隽句天成,俯拾即是。

陶渊明的诗句和文句的隽妙,也是这“世说新语时代”底产物。

陶渊明散文化的诗句又遥遥地影响着宋代散文化的诗派。

苏、黄、米、蔡等人们的书法也力追晋人萧散的风致。

但总嫌做作夸张,没有晋人的自然。

(不够地方了,换一楼)

我最欣赏的对联.警句汇粹

修身立德 百尺栏干横海立,一生襟抱与山开。

半楼月影千家笛;满袖清风一纸诗 悲欢聚散一杯酒,南北东西万里程 秉心惟常行为士表;立言不朽像与天谈 不悲镜里容颜瘦;且喜心头疆城宽 不攻人短;莫矜已长 不随时俯仰;自得古风流 菜根滋味知君惯;潭水交流爱我深 长养浩然气,静观无字书 常耻躬之不逮,欲寡过而未能 持身勿使白璧玷,立志直与青云齐 除净私欲终世乐;洗尽俗念满身轻 处世何妨真面目,待人总要大肚皮 聪明人,糊涂人,少心人易处;文雅话,粗野话,无情话难听 存俨若思养浩然气,视已成事读未完书 待足几时足,知足自足;求闲何日闲,偷闲便闲 淡心复静虑;神怡体自舒 当慎世事与自事,莫将人间比梦间 得山水清其人多寿;饶诗书气有子必贤 德义可师,廉静有守;温和其度,诚信为宗 涤烦除俗寻真乐;临水登山得至情 独立千载谁与友;往看万壑争交流 度是春风常长物;心如清水不沾尘 少言即少味;无欲斯有为 放怀于天地外;得气在山水间 浮躁一分到处便招忧悔;因循二字从来误尽英雄 高情若云,朗抱如月;和气当春,节清为秋 古趣每从弦外得;风流或少世人知 风采三秋明月;文章万里长江 高风人共仰;新调君独弹 古训是式威仪是力;功崇惟志业广惟勤 好学近乎智,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忌我安知非赏识;欺人到底不英雄 话虽没到口边三思更好;事纵放得心下再慎何妨 既对复止初念不及;自昧而明群疑尽除 见人之过若已有失;于理既得即心所安 闲中立品无人觉;淡处逢时自古难 艰难困苦塑俊杰;忧愁愤怒出诗人 交情淡似秋江水;赠句清于夜月淡 经多实践思方壮;看破浮名意自平 襟怀宽如海;处世乐无穷 尽陈古事观同异;不与时人列短长 掬精极微雅艺攸载;蓄道修德先民是程 卷里有诗皆锦绣;人间无价是文章 可笑平生事迂阔;信知天地有精英 克去私心当如斩钉截铁;养成静性要似止水澄波 立品如岩上松,必历千百载风霜,方可柱明堂而成大厦;检身若璞中玉,经磨数十番沙石, 乃堪琢圭璋而宝庙廓 历劫方显钢骨硬,经霜更知秋水明 临水看云寸心分付梅驿;挥毫赋雪一笑写入瑶琴 六经责我开生面;七尺从天乞活埋(王夫之) 每逢大事有静气;不信身旁无高才。

明心泽沛千山雨,养气胸藏万丈虹 莫时失意人而谈得意事;从来有名士不取无名钱 闹中有富贵;寿外更康宁 内怀温润外撮强虐;功绵日月名勒管弦 气忌躁,言忌浮,才忌满,学忌浅;胆欲大,心欲细,智欲圆,行欲方 千古风流有诗在;一生襟抱与山开 谋到十分防有诈;让人一步不为愚 清幽自信得天放;情抱固知于世殊 去甚去奢去泰;立德立言立功 人到万难须放胆;事当两可要平心(张大千) 人各有能我何与;身所未得心难安 人品若山极崇峻;情怀与水同清幽 人无信不立;天有日方明 人心若路直行好;世事如棋宽著高 人遇误解休怨恨;事逢得意莫轻狂 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 认天地为家休嫌室小;与圣贤共语便见朋来 少习家训文艳彬或;并受福赐化洽刚柔 诗成子夜惊奇句;酒上心头吐隐情 诗酒旧抛身外累;琴书新结静中缘 诗酒非药可医俗;道德无根能树人 拾云高山上;踏浪大海中 实柔实刚乾坤所挺;克忠克力福禄攸同 识贤荐才常为后人铺路;道崇德丰学者景仰练达 世本无先觉之验;人贵有自知之明 事不深思终有悔;人能忍让自无忧 事到盛时须警省;境当逆处要从容 事可济人皆德业;言堪持世即文章 守道以立名;修身以俟时 书山有仙境;攀登无穷期 书山驻马观罢红日出;学海泛舟采得绿珠回 书以静而寿;诗为心之声 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 水底看山清俗眼;雪中沽酒洗尘心 水惟善下能成海;山不矜高自极天 斯文在天地;至乐寄山林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小疑必问,大事必闻,才算学生 松风莲质,兰德梅操;俗心可鄙,流言莫畏 素甘淡泊心常泰;曾履忧危体愈坚 损人有过,轻人失礼,助人高尚;败业可耻,守业无能,创业光荣 虽无师保可对天地;不立城府自振纪纲 所虽立身无苟且;岂容应事太分明 台边摘句师前律;座右书铭示后生 望月兴怀诗百首;依栏品雪酒千尊 为人莫恋欢娱,欢娱即是烦恼;处世休辞劳苦,劳苦乃得安康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大勇若怯,大智若愚 惟有交情等金石;想当逸风吞江湖 惟有雄才能济世;耻将虚誉显于时 我奉雪山为赠品;君收云雨作诗声 卧榻潜心吟疏雨;开窗遣笔写闲云 无过方自慰;有理始心安 无边事业心如玉洁;有限年华志比秋鸿 无求便是安心法;不饱真为祛病方 无事在怀为极乐;有长可取不虚生 无贪心,无私心,心生清白真快乐;不寻事,不怕事,事留余地自逍遥 无瑕人品清于玉;不俗文章淡作仙 习勤不止能祛欲;闻过则喜自得师 行事莫将天理错;立身当与古人争 胸无城府怀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 袖里虹霓冲霄色;笔端风雨驾云涛 虚心成大器;劲节见奇才 虚心竹有低头叶;傲骨梅无仰面花 学为儒宗行为士表;爱若慈父畏若神明 言必信行必果;色思温貌思恭 言不失典术行不越矩度;威以怀殊俗德以化圻民 耀此声香虽远犹近;纳我容范有实若虚 一片忠诚是长寿之本,满怀善良乃快乐之源 一言九鼎;只字千钧 鹦鹉前头休多语;小人身边须慎行 游兴勿远家乡山水,豪气常近五湖天涯 与其轻人不如重我;但求无过非必有功 远必自迩,高必自卑,为学在进行,不为中道所阻;德成而上,艺成而下,读书皆有用,要 凭全力以求 丈夫当死中图生祸中求福;古人有困而修德,穷而著书 真学问从五经上作起;大文章自六经中得来 知事晓事不多事,太平无事;忍人让人不欺人,方可为人 智不求稳,辩不求给,名不求难,行不求异;进莫若让,勇莫若义,贵莫若仁,富莫若廉 [卷七、文心雕龙 读古人书须处地设身一想;论天下事要揆情度理三思 金石不泥古;文章要厚今 境非真处皆为幻;俗到家时自入神 句翻六代三唐外;人在千岩万壑中 旧事真成一梦过;新诗说尽万物情 诗才适意岂求好;学但求源自不疑 诗思清于新竹色;交情淡到古琴音 删繁就简三秋树;领异标新二月华 神工妙手欲自试;山色江声相与清 高不言虚文品大;情无怀惠自修清 书从疑处翻成悟;文到穷时自有神 书到心融真有味;事非身历且休言 韵追唐宋千秋胜;意领风骚一代新 作古文当有生气;遇贤者自无妄言 [卷八、咏史凭吊 百二名家论次定;六一居士情文深 半夜翻营旗搅月;深秋防戍剑磨风 功过在身凭指摘;恩仇到眼认分明 古人花为今人发;上界钟清下界闻 离骚未尽灵均恨;志士千秋泪满裳 廉孝相承世载其德,刚柔攸得功加于民 论古人须具卓见;对俗客勿进箴言 州六洞别有一天:渊明记,轩川行,太白序,昌黎歌,渔耶、樵耶、仙耶、都是名山知已; 五百年问今何世

鹿亡秦,蛇兴汉,鼎争魏,瓜分晋,颂者、讴者、泣者、未免桃花笑人 十有九成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 兴废总关情,看落霞孤骛,秋水长天,幸此地湖山无恙;古今才一瞬,问江上才人,阁中帝 子,比当年风景如何 旋乾转坤与民更始;开物成务示我周行 使我怆然涕下;问谁领会得来 羽知决死犹三胜;信恋齐封误一生 真读书人天下少;不如意事古今多 [卷九、对景抒怀 闭户莫教风扫地;卷帘疑有月临轩 彩云不锁乡关梦;东海难分骨肉情 初地引人徐入胜;好山一望始开怀 大化无形相感以类;不言自喻在得其情 风摇竹影有声画;日照梅花无字诗 观雪澄怀得清凉境界;听雨悦耳生无尚欢心 和气当春清风抱带;朗怀映日盛地流觞 荷花如城月如斗;名流作主泉作宾 花放水流自有旨趣;禽呜鸟乐各具天成 兰气清和引群品;水怀虚静寄一天 搅湍流水以清其目;听无弦曲足永此年 千里有情穿树月;一痕如梦隔江山 水秀山青遮望眼;花香鸟语醉人心 万里春风吹来,丞相伺堂重生光彩;千秋祖德激励,高隆儿女奋起腾飞 万里远牵乡国梦;一书长系故人情 至乐不可以外取;其文留得于自然 [卷十、山川风物 春梦暗随三月景;晓寒瘦减一分花 三二星斗胸前落,十万峰恋脚底青 景物望中奇,春柳迷眼,夏麦翻浪,秋稼如云,冬梅破雪,变化四时,都觉眼前生意满;湖 山分外好,银河曲抱,金斗暗堆,王屏对峙,宝岫来朝,环围五里,应知醉后有情多 秋江欲画毫先冷;梅水才煎腹便清 山高自有行路人;水深不乏破浪舟 树影横窗知月上;花香入梦觉春来 雪莹壮景须晴后;冰冽娟姿在雾间 野草闲花相品第;溪茶山茗自煎尝 夜凉吹笛千山月;路暗迷人百种花 雨涤山岳千丈绿;风送江湖万里情 雨后静观山意思;风前闲看月精神 玉笛吹融两江雪;梅花撒满一城春 云中雁去谭影不留;桥下水游泉涌无声 舟行著色屏风里;人在回文锦字中 竹雾晓笼御岭月;萍风暖送过江春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杜浦的《劝为六绝句》中的这两句是什么意思

戏为六绝句 杜 庾信文章老更凌云健笔意纵横。

今人嗤点流传赋觉前贤畏后生。

王杨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纵使“卢王操翰墨,劣于汉魏近风骚”; 龙文虎脊皆君驭,历块过都见尔曹。

才力应难跨数公,凡今谁是出群雄。

或看翡翠兰苕上,未掣鲸鱼碧海中。

不薄今人爱古人,清词丽句必为邻。

窃攀屈宋宜方驾,恐与齐梁作后尘。

未及前贤更勿疑,递相祖述复先谁

别裁伪体亲风雅,转益多师是汝师。

清人李重华在《贞一斋诗话》里有段评论杜甫绝句诗的话: 七绝乃唐人乐章,工者最多。

……李白、王昌龄后,当以刘梦得为最。

缘落笔朦胧缥缈,其来无端,其去无际故也。

杜老七绝欲与诸家分道扬镳,故尔别开异径。

独其情怀,最得诗人雅趣。

…… 他说杜甫“别开异径”,在盛唐七绝中走出一条新路子,这是熟读杜甫绝句的人都能感觉到的。

除了极少数篇章如《赠花卿》、《江南逢李龟年》等外,他的七绝确是与众不同。

首先,从内容方面扩展了绝句的领域。

一切题材,感时议政,谈艺论文,纪述身边琐事,凡能表现于其他诗体的,他同样用来写入绝句小诗。

其次,与之相联系的,这类绝句诗在艺术上,它不是朦胧缥缈,以韵致见长之作;也缺乏被诸管弦的唱叹之音。

它所独开的胜境,乃在于触机成趣,妙绪纷披,读之情味盎然,有如围炉闲话,剪烛论心;无论感喟歔欷,或者嬉笑怒骂,都能给人以亲切、真率、恳挚之感,使人如见其人,如闻其声。

朴质而雅健的独特风格,是耐人咀嚼不尽的。

《戏为六绝句》(以下简称《六绝句》)就是杜甫这类绝句诗标本之一。

以诗论诗,最常见的形式是论诗绝句。

它,每首可谈一个问题;把许多首连缀成组诗,又可见出完整的艺术见解。

在我国诗歌理论遗产中,有不少著名的论诗绝句,而最早出现、最有影响的则是杜甫的《六绝句》。

《六绝句》作于上元二年(761),前三首评论作家,后三首揭示论诗宗旨。

其精神前后贯通,互相联系,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六绝句》第一首论庾信。

杜甫在《春日忆李白》里曾说,“清新庾开府”。

此诗中指出庾信后期文章(兼指诗、赋),风格更加成熟:“庾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笔意纵横”。

健笔凌云,纵横开阖,不仅以“清新”见长。

唐代的“今人”,指手划脚,嗤笑指点庾信,适足以说明他们的无知。

因而“前贤畏后生”,也只是讽刺的反话罢了。

第二、三首论初唐四杰。

初唐诗文,尚未完全摆脱六朝藻绘余习。

第二首中,“轻薄为文”,是时人讥哂“四杰”之辞。

史炳《杜诗琐证》解此诗云:“言四子文体,自是当时风尚,乃嗤其轻薄者至今未休。

曾不知尔曹身名俱灭,而四子之文不废,如江河万古长流。

” 第三首,“纵使”是杜甫的口气,“卢王操翰墨,劣于汉魏近风骚”则是时人哂笑四杰的话(诗中卢王,即概指四杰)。

杜甫引用了他们的话而加以驳斥,所以后两句才有这样的转折。

意谓即便如此,但四杰能以纵横的才气,驾驭“龙文虎脊”般瑰丽的文辞,他们的作品是经得起时间考验的。

这三首诗的用意很明显:第一首说,观人必观其全,不能只看到一个方面,而忽视了另一方面。

第二首说,评价作家,不能脱离其时代的条件。

第三首指出,作家的成就虽有大小高下之分,但各有特色,互不相掩。

我们应该恰如其分地给以评价,要善于从不同的角度向前人学习。

这些观点,无疑是正确的。

但这三首诗的意义,远不止这些。

魏、晋六朝是我国文学由质朴趋向华彩的转变阶段。

丽辞与声律,在这一时期得到急剧的发展,诗人们对诗歌形式及其语言技巧的探求,取得了很大的成绩。

而这,则为唐代诗歌的全面繁荣创造了条件。

然而从另一方面看来,六朝文学又有重形式、轻内容的不良倾向,特别到了齐、梁宫体出现之后,诗风就更淫靡萎弱了。

因此,唐代诗论家对六朝文学的接受与批判,是个极为艰巨而复杂的课题。

当齐、梁余风还统治着初唐诗坛的时候,陈子昂首先提出复古的主张,李白继起,完成了廓清摧陷之功。

“务华去实”的风气扭转了,而一些胸无定见、以耳代目的“后生”、“尔曹”之辈却又走向“好古遗近”的另一极端,他们寻声逐影,竟要全盘否定六朝文学,并把攻击的目标指向庾信和初唐四杰。

庾信总结了六朝文学的成就,特别是他那句式整齐、音律谐和的诗歌以及用诗的语言写的抒情小赋,对唐代的律诗、乐府歌行和骈体文,都起有直接的先导作用。

在唐人的心目中,他是最有代表性的近代作家,因而是非毁誉也就容易集中到他的身上。

至于初唐四杰,虽不满于以“绮错婉媚为本”的“上官体”,但他们主要的贡献,则是在于对六朝艺术技巧的继承和发展,今体诗体制的建立和巩固。

而这,也就成了“好古遗近”者所谓“劣于汉魏近风骚”的攻击的口实。

如何评价庾信和四杰,是当时诗坛上论争的焦点所在。

杜甫抓住了这一焦点,在《六绝句》的后三首里正面说了自己的看法。

“不薄今人爱古人”中的“今人”,指的是庾信、四杰等近代作家。

杜甫之所以爱古而不薄今,是从“清词丽句必为邻”出发的。

“为邻”,即引为同调之意。

在杜甫看来,诗歌是语言的艺术,“清词丽句”不可废而不讲。

更何况庾信、四杰除了“清词丽句”而外,尚有“凌云健笔”、“龙文虎脊”的一面,因此他主张兼收并蓄:力崇古调,兼取新声,古、今体诗并行不废。

“不薄今人爱古人,清词丽句必为邻”,当从这个意义上去理解。

但是,仅仅学习六朝,一味追求“翡翠戏兰苕,容色更相鲜”一类的“清词丽句”,虽也能赏心悦目,但风格毕竟柔媚而浅薄;要想超越前人,必须恢宏气度,纵其才力之所至,才能掣鲸鱼于碧海;于严整体格之中,见气韵飞动之妙;不为篇幅所窘,不被声律所限,从容于法度之中,而神明于规矩之外。

要想达到这种艺术境界,杜甫认为只有“窃攀屈宋”。

因为《楚辞》的精采绝艳,是千古诗人的不祧之祖。

由六朝而上追屈、宋,才能如刘勰所说:“酌奇而不失其真,玩华而不坠其实,则顾盼可以驱辞力,咳唾可以穷文致”(《文心雕龙。

辨骚》),不至于沿流失源,堕入齐、梁轻浮侧艳的后尘了。

杜甫对六朝文学既要继承、也要批判的思想,集中表现在“别裁伪体”、“转益多师”上。

《六绝句》的最后一首,前人说法不一。

这里的“前贤”,系泛指前代有成就的作家(包括庾信、四杰)。

“递相祖述”,意谓因袭成风。

“递相祖述”是“未及前贤”的根本原因。

“伪体”之伪,症结在于以模拟代替创造。

真伪相混,则伪可乱真,所以要加以“别裁”。

创造和因袭,是杜甫区别真、伪的分界线。

只有充分发挥创造力,才能直抒襟抱,自写性情,写出真的文学作品。

庾信之“健笔凌云”,四杰之“江河万古”,乃在于此。

反之,拾人牙慧,傍人门户,必然是没有生命力的。

堆砌词藻,步齐、梁之后尘,固然是伪体;而高谈汉、魏的优孟衣冠,又何尝不是伪体

在杜甫的心目中,只有真、伪的区别,并无古、今的成见。

“别裁伪体”和“转益多师”是一个问题的两面。

“别裁伪体”,强调创造:“转益多师”,重在继承。

两者的关系是辩证的。

“转益多师是汝师”即无所不师而无定师。

这话有好几层意思:无所不师,故能兼取众长;无定师,不囿于一家,虽有所继承、借鉴,但并不妨碍自己的创造性。

此其一。

只有在“别裁伪体”区别真伪的前提下,才能确定“师”谁,“师”什么,才能真正做到“转益多师”。

此其二。

要做到无所不师而无定师,就必须善于从不同的角度学习别人的成就,在吸取的同时,也就有所扬弃。

此其三。

在既批判又继承的基础上,进行创造,熔古今于一炉而自铸伟辞,这就是杜甫“转益多师”、“别裁伪体”的精神所在。

《六绝句》虽主要谈艺术方面的问题,但和杜甫总的创作精神是分不开的。

诗中“窃攀屈宋”、“亲风雅”则是其创作的指导思想和论诗的宗旨。

这六首小诗,实质上是杜甫诗歌创作实践经验的总结,诗论的总纲;它所涉及的是关系到唐诗发展中一系列的重大理论问题。

在这类小诗里发这样的大议论,是前所未有的。

诗人即事见义,如地涌泉,寓严正笔意于轻松幽默之中,娓娓而谈,庄谐杂出。

李重华说杜甫七绝“别开异径”,正在于此。

明乎此,这诗之所以标为《戏为六绝句》,也就不烦辞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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